厚土文丛研讨会成功举办

http://www.loongfeng.org  2009年1月18日

 

本站讯  2009年1月17日下午,由西安文学研究会、西安文理学院文学院、中华龙凤文化网、西安之子网联合举办的“厚土文丛研讨会”在西安文理学院成功举办。肖云儒、畅广元、李星、费秉勋、王学民、王仲生、车宝仁、刘炜评、仵埂、孙见喜、张孔明、邢小利、史飞翔等评论家及厚土文丛的作者等50多位人士出席。陕西省作家协会主席、西安文联主席贾平凹致电向会议表示祝贺。评论家充分肯定了这套丛书的价值,认为是平民世代的平民叙说,是草根文学群的草根关怀,以丰富多样的笔墨展现了原生态的中国、民间的中国,既是文学的创造,也是文化的套餐,反映了作家们的真情、真趣、真思考,是当代陕西文学创作的重要收获。

会议由西安文学研究会会长贺信民教授主持,西安文理学院常委书记门忠民、西安文理学院文学院院长、西安文学研究会常务副会长梁瑜霞致欢迎词,西安文学研究会副会长、厚土文丛主编庞进简要地介绍了文丛的出版情况。女作家郭志梅和来自四川的作家肖华义分别代表丛书作者作了感谢发言。

庞进认为此套丛书有三大特点:

一,容合,体现龙凤精神。他认为龙凤最基本、最核心、最重要的精神是容合,即兼容、包容、容纳、综合、化合、合作,而我们这套丛书,也体现着容合的精神,是容合的产物。从加盟作家的情况看,是男作家和女作家(六男五女)的容合,年长作家和年轻作家(其中五位在45岁以下)的容合,陕西作家和四川作家的容合(肖华义来自四川),纸媒作家和网络作家的容合(其中六位开有博客,庞进和张星利还各主编着一个网站)。从入选作品的情况看,题材有家族历史、国事纪实、世相解剖、职场感悟、心海浪花、名人访谈等等,体裁有散文、随笔、特写、报告文学、小说、诗歌、评论、书信、序跋等等。真可谓丰富多彩,洋洋大观。若用文学语言来形容,可以这样说:这是在生活的、文化的厚土上长起来的一排树,有绿叶婆娑、有红花鲜艳,也有金果炫目的一排树。

二,亲情,凸显人间温暖。这套丛书的起因是庞进多年前策划的一套名为“我写我家”或“民间档案”的丛书,当时的想法是,“通过对若干个普通的中国家庭的承传变衍、情感纠葛、性格冲突、观念碰撞及民俗风情等等的细致剖析和真切叙写,以讲故事、拉家常、说大实话等方式,反映一个世纪以来中国社会的风云变幻、中国老百姓的生存状态及其心理症结、精神诉求等,突出亲历性、资料性和可读性”。现在的“厚土”诸书,尽管未全面实现上述设想,但写家族、写家庭、写亲情仍然占居着相当大的篇幅——庞进的长达35万字的《平民世代》,可以说始终以亲情来贯穿。而文丛中的《怦然心动》(黄伟兴)、《苍生模样》(靳光耀)、《听琴诉说》(赵心琴)、《梅园晨心》(郭志梅)、《温情烟火》(张剑)、《万千灯火》(薛晓燕)、《鲁韵秦风》(王培华)等,其打动人心的篇章,也都写的是亲情,即产生于父母儿女、姐妹兄弟、夫妻以及与其他亲戚之间的血脉真挚之情。庞进认为,重亲情是我们民族的特性之一,也是传统文化中最优秀、最值得珍视的部分。如果说世界上的其他民族也重亲情的话,那我们中华民族就更重亲情,这当然与我们两千多年来以儒家伦理立国有关。重亲情的极致也许会产生非理性的弊端,但正因为有亲情,这个世界才不至于太冷漠、太凄清,我们才活得有动力、有责任、有味道、有温暖。

三,向善,昭彰一种信念。进入文丛的作品多达11种——上面提到的外,还有《西安之子》(张星利)、《一地花影》(刘亚丽)、《生命偶尔一刻的温柔》(肖华义),这些作品达到的水准或有参差,但有一点是共同的,这便是对真善美的追求,尤其突出的是,大家都显明地表达着一个基本的价值取向:向善。庞进认为,善的核心是“福生”,是“福众”与“福己”的统一;它要求我们无论担当哪种社会角色,无论何时时何地何种状况,都努力地做到自己的最好。不能因为生活艰难,我们就不做好人;不能因为世风堪忧,我们就随波而下、同流合污。和西方文化中超验的万能的神不同,我们的“神”在我们的内心里,这便是信念,向善的信念。厚土文丛,昭彰着、弘扬着、讴歌着这样的信念。

 

附:费秉勋: 读“厚土文丛”     

庞进:《平民世代》

这本书很厚重,是一部立体的家谱。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中国人复萌了认祖归宗的情怀,这种情怀长期以来曾被作为封建意识反复批判。思想一解放,许多人就有了寻根的诉求,于是,谱谍学兴起,我见到过好几种体式的新修的家谱。但那些记录一族一姓的繁衍过程的记账式的文献,很难引起局外人的兴趣。而《平民世代》的散文式记述,则把家谱升华为文学,它完全超额完成了家谱所应承载的使命,但家谱是冰冷的,它是温热的。家谱是抽象的,它很感性。它不仅仅清晰地交代了家族繁衍的世系层次,还生动地描写了每代人出生、成长中的故事,这些人的性格和重要遭遇,与父母、子女的感情联系等等。它所再现的家族生息繁衍的网络是清晰的、活化的、动态的、社会性的。

这本书还具有十足的“史”的品质。

以人的年龄来论人的阅读兴趣,青春勃发的时代,富于幻想,最容易被诗所吸引;生命既壮,面对的是现实,则喜读揭示人生百态的小说;至老年,好怀旧忆旧,便对实录人事实迹的历史最感兴趣 。大约由于这个原因,在这套丛书中,我首先拿起来并读得最起劲的便是《平民世代》。我想一百年之后,有人研究二十世纪关中历史,一定会把《平民世代》作为最重要的参考资料。从这本书中考察这一历史时期关中农村农民的生活状况、文化特征、经济形态、民风民俗和政治风潮,将会大有收获。似乎是恩格斯赞扬过巴尔扎克,说他的系列小说《人间喜剧》中关于政治经济的信息量甚至要超过当时历史学家和经济学家研究成果的总和;我也要反过来说,人们从《平民世代》中所得到的历史感,可能会被研究这一时期的历史著作所得到的历史感更感性、更真切、更饱满,更立体化。

我以前也读过庞进几部书,但真正对他产生崇敬感,是在读《平民世代》以后。从这部书中我强烈感受到庞进纯厚诚朴的人格,也看到他全面的叙事能力。他从不故作高深,但忠于宗族、容纳儒道传统而又折衷于科学新知的态度,让人尊敬。他在许多章节中写出了人生的真义,一种浓烈的沧桑感撞击着我的心田,这种沧桑感中溶解着平和、无奈和淡淡的伤感。

《平民世代》是一部好书。

黄伟兴:《怦然心动》

黄伟兴写散文善于提炼。读黄伟兴散文,常常能得到唐宋人诗词中练字练句那种感觉。他从不罗索和绕舌,往往从精练中给你一个惊喜。

他还善于写人情,用典型情节于不着意、不动声色中,写出人深刻的、复杂的真情。举例说,《月亮在窗外》不到两千字,写了三代两支人的家史,充满了人情的温暖。写得精粹、简净,剔除了概念语言,只娓娓地叙说,朴素无华,不见刻意的词藻,却表现了浓烈的文学素质。

他的散文大都是小品和短章。

他的结尾往往很警辟。

靳光耀:《苍生模样》

写得最精彩的还是《往事苦涩》部分,是真正从心底发出的声音,所以流畅、纯粹、感人。其他部分便有着作文的味道。如“十二生肖”,先有要写的对象,然后 找话说;“资源财富”部分虽然不乏智慧和哲思,读来能给人启迪,但情怀感染的东西不多,类似论文或杂文。靳光耀散文能看出他写作环境的不宁静,和他所面临的文学生态的芜杂。另外,他对成名作家的盲目仰慕、拜谒而往往迷失自我,我也不敢苟同。

赵心琴:《听琴诉说》

这本书里容易引起注意的,是写亲情写家乡的那些作品。写亲情写家乡有真情,有深切体验,自然容易写好。但要看一个还要继续写文章的人今后发展的前景如何,靠这些看不出,甚至会引发贻误的判断。我倒发现赵心琴有潜力、以后能有发展的迹象,透露在别的方面。这主要是她叙述时入手和落笔的丰富性。不同的对象会有不同的入笔路径,和不同的结构形式。这说明她的创造思维是活化的、立体的。这主要表现在这本书后半部分的短章里。这一点她自己当然是不知道的,但却是非常宝贵的。正因为她本人不知道,旁观者指出来,意义就非同小可。我用我自己的艺术实践作为印证来说明这个问题。我现在写毛笔字,这一次和上一次和下一次,体性都不一定一样,书法感的味道也不一定一样。我铺上纸,蘸上墨,今天能写出一种怎样体性、怎样感觉的作品来,我自己也难以预料。等写出来,我自己都感到新鲜,享受到创作的快感。这正是我有活力的证明,也正是我对写字兴趣很浓的原因。

薛晓燕:《万千灯火》

薛晓燕非常善于感受和表达,这主要来自天性,也来自多年用诗的思维旷日持久的磨砺。十几年前,我读过几位中年女性的散文,往往都给人这样的印象:自恋、自我美化、自作多情,而且这些癖性叫人一眼看穿。薛晓燕正好相反,最能本真地坦露,无情地自省和自我解剖,因而使人产生敬意。

本来一些很凡常的事,她能用思索和追问把意蕴宕得很开。她的思维常常是多向度的,有时会扮演对方的角色,演义出一段很感受人的心理活剧。她的许多天才文字极富穿透力,一下子击到麻骨,骚到痒处,却不是别人会用的。一篇散文中只要两三处有这样的文字撑持着,这篇文章就立起来了。

薛晓燕的词汇量比较大,我觉得这种词汇量大,不是书面阅读多的结果,主要来自勤于感受和勤于练笔。所以词汇量大不是堆积词汇和掉书袋,它的特点是这个词用到这个地方解馋而又自然。

我一向总以为很有才情的女子都生在江南水乡,光看文字,我会以为她是一个江南才女,是南国的依依袅袅的垂柳和山色湖光陶染出来的。榆林虽然也有桃花水,但有这样文思和这样文字的女作者出自塞外,却让我感到很难理解。

刘亚丽:《一地花影》

刘亚丽在散文中经常悼惜着红颜的消退。她对时代的变迁和新潮的产生非常敏感,执著地针砭时弊,带着淡淡的忧愤,并不时闪现出智慧和深刻。

量后说说我对散文行文的一种看法:

散文要写得松活,不能写得太紧,太密。不能写得每一个文句都有咀嚼不尽的含义,这样就太密。散文要像一股水向前流,流的姿态再多,你得通畅地往前走,你往前走,读者才随着你往前走。你“干稠瓦块”的流不动,读者就失去了耐心。每一句都要读者去咀嚼,谁能受了这个累。我学古琴,老师总是提醒:要松,松。必须松了才能进入自由状态,左右逢源。紧了,全身心就都僵起来,把性灵都挤走了。不松活,读者入不进去,写的人自说自话,还认为我的文章质量高,每句话都能品味咀嚼,其实谁有耐心跟着你去咀嚼。这和写书法是一个道理,有的人写一篇毛笔字,每一笔都用死力,以为这就能入木三分,实际上这样写肯定会失败。你必须松活起来,才能把感情渗入到作品中去,才能写得章法灵动,才能感染观赏者。

不管说得再清高,写散文就是让人看的。古琴是弹给自己听的,它像写诗;古筝则是弹给别人听的,像是写散文。所以写散文要站到接受者的角度去感受,写的过程中设身处地想:这样写读者是不是能看上劲,受感染。不能说我这样写我知道是啥意思,我知道妙处在哪里。这不行。我以为诗可以是写给自己吟的,别人入不进去,这不要紧,只从意象上能感受到某些朦胧美,也就可以了。所以说“诗无达诂”;散文是写出来给别人读的,自说自话是不行的。

(作者系著名文艺评论家、西北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