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开弓 分承合璧——对举的表达功能

梦幻的博客 2011-01-28   

 

任何事物都是相比较而存在的,在斗争中求发展的。在文学作品中,为揭示和强调事物之间的这种辩证关心,常将相对、相关的事物放在一起,对举骈出,相比相称,以显示等差,寄寓贬褒,见出情趣,领悟哲理。

让我们以实例俩说明他的特点,感受它的魅力。

这里我们只谈对举的六中方法及其表达功能。

1、相对式:将相互对立的事物或人们对它们的感受并列在一起,在比较中分清是非,突显优劣,臧否善恶。例如:

酒,使聪明的人更聪明,使愚蠢的人更愚蠢。

钱,使高尚的人更高尚,使卑贱的人更卑贱。

上下两句内部各自构成对比,由于对酒、钱的天都不同,效果也就迥异。谁能武断饮酒是好事坏?谁会承认金钱不是万能就是万恶,或者相反?两句箴言告诉人们端正生活态度,正视价值观的重要。强烈的对照,赋予它以天堂地狱般的警戒作用。

2、相关式:并列的事物在内容上互相关联,表现同一主旨,彼此之间有着互相补充、互相映衬的作用。例如:

有雄才,有伟略,有奇勋,实在有德;

无后裔,无偏心,无享受,真正无私。

无私无畏,无瑕无疵,无墓无碑无子女;

有才有智,有勇有谋,有功有德有后人。

这是1976年人民群众撰写的悼念周恩来总理的两幅挽联。内容相近,笔法相似,以排比的形式正面歌颂周总理的伟大功绩和高尚情操,书写了广大人民群众无比敬仰无限怀念总理的深情。言简意赅,贴切自然,精警有力。虽然重字“有”“无”相对,多次出现,但有他们组成的词语却全是褒义,合在一起共同实现一个主旨,所以不将它归入“相对类”。

3、相衬式:对举中的主词不但不分彼此,而且互相关联,互相映衬,构成和谐的整体;若舍此取彼,艺术作品就会残缺不全,韵味尽消,如同鸟儿只有一个翅膀无法飞腾一样。例如:

湖动,塔静;湖是阴,塔是阳;湖躺着,塔立着;湖谦逊,塔高傲;湖依偎大地,塔向往天空;湖容纳游鱼,塔呼唤飞鸟。焦灼的时候,可以来触摸湖的妥帖;软弱的时候,可以来汲取塔的耿介。塔与湖都是有灵魂的,它们的灵魂是千千万万人的灵魂,是北大的灵魂。北大如果没有了塔和湖,就象胡适之先生所说的“长板坡里没有赵子龙,空城记里没有诸葛亮”。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尴尬呢?(余杰《那塔·那湖》,《星火》1998年第1期)

这是纪念北京大学百年校庆的散文,写对北大未名湖及其旁边的塔德审美感受。前面7句中的主词湖与塔,一一对应排出,说明其依存关系与美学实感。湖因塔而生辉,塔因湖而流芳,湖塔一体才更有生命力,更有诗情画意,更会诉说北大的历史和被大人的情怀。这种那不分主次,互为彼此,分承合璧的映衬法,给人以均衡、对称、和谐、优美的艺术享受,具有独特的魅力。为了让读者更深入更具体的感受它的妙处,这里不妨再举一例:

不错,先生是奔辋川的水来的,这儿的水,清冽明澈;先生是奔辋川的月来的,这儿的月,皎洁明亮。水清凌月明莹,月明莹水清凌。水和月,月和水,在先生的诗文中,该是两个难分难舍的意象了。先生的水中有月,月滤了水;先生的月中有水,水洗了月——难怪”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家住水东西,浣纱明月下”了……

咦呀,原来水是先生的身,月是先生的心,水月之”净”,竟是先生的魂了!

(庞进《净月》,1997年11月30日《西安晚报》)

这是对唐代大诗人王维晚年在辋川隐居的慨叹,主词“水”和“月”的对举形式和上例相近,但妙处却不尽相同,读者完全可以细读慢吟中领悟到,这里就不累述了。

4、相差式:并列的目的在于显示等差,揶揄怪现象。请看:

名人的妻子称夫人,凡人的妻子叫老婆;名人的孩子称公子、千金,凡人的孩子叫“讨债鬼”、丫头;名人用过的物品交文物,凡人用过的东西叫旧物;名人酗酒称豪饮,凡人多喝叫贪杯;名人略上年纪称“某老”,凡人上年纪充其量叫“老某”;名人不堪入目的涂抹叫墨宝,凡人精工细作的字画属毛糙;名人说三道四发牢骚谓忧国忧民,凡人关注事物叫杞人忧天;名人大腹便便谓“将军肚”,凡人长个肚皮叫“蛤蟆肚”;名人吃请凡人谓看得起,凡人受名人召见叫受抬举;名人做愚蠢事叫轶事,传为佳话,凡人做错事叫犯傻,遭人耻笑;名人蓬头垢面叫艺术气质,凡人不修边幅叫流里流气;名人小肚鸡肠叫办事认真,一丝不苟,凡人细致明白叫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名人面对新生事物不知所以缄口不语谓大智如愚,凡人面对生疏坦言直抒叫丢人现眼;名人沉迷声色犬马叫热爱生活,凡人搞些娱乐活动谓虚度光阴;名人脾气叫个性,凡人脾气较劣性;名人护旧叫传统,凡人传统胶守旧;名人制造新闻,凡人观看新闻;名人怕人遗忘,凡人怕人惦记。(《名人与凡人之别》,《知识窗》1996年第1期)

文章用18个排比句,从多个角度作对比,充分显示两者的差别。这是对社会上爆炒名人的怪现象的批评,一味贬抑凡人者,是自暴自弃;盲目崇拜名人者,是自卑自贱。名人由凡人而来,凡人也可能成为名人,名人之言并不都是名言,他们的衣食起居跟凡人也并没有显著的差别。胡乱褒贬,不是别有用心,就是愚昧无知。详列实例,不恤琐屑,既拓宽了题面,全方位的看透了被讽刺对象的心理暗角,又加强了讽刺的力度和幽默感。全文都用对举,寓繁于简,主旨鲜明突出。

5.相承式:若干组对举放在一起,一意相承,共同说明一个中心,强化一个主旨。请看:

左边左边,右边右边;上些上些,下些下些;不是不是,正是正是;重些重些,轻些轻些。(王镫令《搔背趣谈》,《新民晚报》1995年12月27日)

这是一个“搔背谜”,谜底就是:搔痒。左右、上下、是非、轻重4组呼语排在一起,具体写出搔背情景,可谓形象生动,真切有趣。对举的连用,不只示之以方位、轻重,而且再现了搔背者的不得要领和被搔背者的急切之情,可谓情趣俱出,韵味悠长。

6.并列式:若干组对举并列在一起,内容不容却服务于相同主旨。例如:

采撷全国报刊最新矛盾文章,使读者花最少的时间,得到最“全面”的知识。

A1、《为什么女人比男人长寿》本文通过女子容易伤感掉泪,泪水带走微量元素的分析,解释了女人比男人长寿的原因所在。

A2、《伤感落泪容易得病》文章剖析了疾病形成的机制,揭示了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伤感落泪容易得病,乐观开朗有益健康。

B1、《提倡生产带过滤嘴香烟》本文由香烟生产部门提供,并经专家验证,阐述了有害物质是如何透过过滤嘴得到减少的。

B2、《吸带过滤嘴香烟更加有害健康》该文以事实为依据,发出警告:烟雾透过过滤嘴会生成某种有害物质!

C1、《长期使用药物牙膏能防止各种牙病》文章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文后附有30多位有姓有名有地址的证人。

C3、《长期使用药物牙膏有害无益》本文系牙科医师撰稿,详尽分析了长期使用药物牙膏最终产生抗药性的科学道理。(严德仁《<矛盾文章报>创刊号要目》 1988年5月24日)

文章就报刊宣传中自相矛盾,各执一词,令人无所适从的现象作了尖锐的批评。A、B、C三组对举中,各自相对的两项说的是同一事物,其结论却截然相反,而且言之凿凿,有根有据,不容置疑。既然双方都有道理,论断又针锋相对,读者该听谁的呢?3组对举和后文的5组概述性对举(略),说明这种宣传的普遍性和后果的严重性。多项并列加上刊名《矛盾文摘报》、主办单位“中国矛盾家协会”、总编“何适从教授”等名称的虚拟,大大加强了文章的表达效果。

对举是列举中的一种,多以对偶及其变体的形式出现,多用反义词或可比可衬的意象来表达。对比项数目少的,可称为简式对举,如例一、例二;对比项目数多的,可称为繁式对举,如后面的举例。无论是简式对举或繁式对举都能透视事情或感受的正反两面或多个侧面,通过这种透视来折射整体,给人以对称感、整体感、和谐感、厚重感。在这里。1+1≠2,而是1+1>2,即整体的美感大于部分之和的美感,这就是对举的魅力之所在.一般说来,对举项越多,效果越好,因为折射面越多,透视的范围越大,给人的整体感也就越强越清晰. 繁式对举是作者对题材作多向开掘的结果,一项(即一组)一个层面,一个层面一个世界,一个世界一番风景,一番风景一番情趣;人们在应接不暇、异彩纷呈、妙趣横生的情景中,享受阅读的快感,领悟作品的真谛,体味生活的哲理。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说:对举的艺术,就是左右开弓、互比互衬、相得益彰的艺术;一以当十的艺术效果使许多作者对它津津乐道、跃跃欲试、累累成功。同学们何不仿此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