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 凤

庞进   2005年12月1日  

 

陨者,天外来石也。那是距今2089年前的某一天,在太空中飞旋的一块流星石,转着转着就一声长啸向地球扑来,偏不偏,巧不巧,砸在陕西西府的凤翔城之内。大家奔走相告,络绎去看,但见大坑内卧一巨石,铁色斑驳,形象峥嵘。有绅士说何不立起来看看,于是杠抬人促,巨石爽然而起:嗨,这不是一只凤凰在扬颈翘首吗?!

说来凤翔这块地面,也的确和凤凰有缘。当年秦穆公的女儿弄玉笛子吹得好,引来了吹箫冠军箫史,知音相遇,箫笛和鸣,招得天上的凤凰翩翩而至,两人遂乘凤跨凰,高翔升天。还有这汪在东城门外的一片水面,也相传周文王时,有美丽的凤凰飞落饮水,周氏一脉能称王天下,大概就与这只祥瑞的凤凰有关。

年轮子转啊转,转到了宋仁宗嘉佑二年,也就是公元的1057年,大文豪苏轼千里迢迢赴任凤翔府,做了一个签书判官。这位东坡先生平生有两大嗜好:一是砚墨不干笔杆不歇,情思畅洒,佳作绵绵;一是民生疾苦入眼底,尽心尽力做好事。至于官场的凶险呀,人世的坎坷呀,开看了也淡看了。这不,他一到凤翔,就为干旱的土地求来一番”喜雨”;又发现府城之东,”数步见湖潭”,而这湖潭却淤塞不堪。于是,溯流访源,相地度形,组织人力,疏而浚之,扩而大之,引凤凰泉水,修建亭桥,栽种荷柳,更名”东湖”。

“闻昔周道兴,翠凤栖孤岚。飞鸣饮此水,照影弄毵毵。”这是苏氏《东湖》诗中的佳句了。诵读至此,人们不禁联想到那块来自天外的陨石:将像凤之石移立湖边,让其”照影弄毵毵”,不是挺合适吗?

的确合适。公元2000年晚夏,我们一行人在陇县开完会后,专门绕道凤翔,来看东湖。东湖不错,亭轩翼翼,松柳婆娑,更有新荷弥池,那圆田的大叶,滴水即成莹珠,倏倏滚下,让人莞尔一悦。心想:这里还该有凤啊!想啥就有啥。于是见到了耸立在岸边的陨凤。我近前触摸它的铁身,我退后欣赏它的英姿,我左右踅挪,选择拍摄的最佳角度。现在,我又面对它的照片,打写这篇文章。是啊,人杰自古比凤凰,佼凤从来嘉俊彦。陨凤湖边眈眈立,但愿爱民魂漫天!

作于2000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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