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视野下的石屏舞龙

舞传统的龙 织现代的梦

车安达 红河日报 2015-03-11  

 

2008年8月8日,石屏县哨冲乡的“花腰彝女子舞龙队”被请到了北京,将在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仪式前表演舞龙。不停变换着交通工具,最后这些花腰彝少女站在了陌生的北京大街上。龙美华记得,年幼时村里每次祭龙,她都会站在人群里,入神地看着在舞者的挥舞下翻滚腾跃的龙,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成为舞龙者,更没想过未来会在一个能够容纳10万观众的舞台上展示家乡的舞龙文化。
“花腰彝女子舞龙”这根藤,就是这样一步步将群山怀抱中的哨冲乡和世界舞台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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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出村寨(普仕祥摄)

  舞出村寨
20年前,第一次登台的花腰彝女子舞龙就像个初生的婴孩,懵懵懂懂,却又动静惊人。这一次表演成为“花腰彝舞龙”走出村寨的首站,也是花腰彝女子舞龙走向世界视野的伊始。
1994年石屏县举办第一届“豆腐节”。为了向外来游客展示石屏民族文化的魅力,县里计划筹办一场彝族文化表演。时任哨冲文化站站长的普仕祥带着任务,来到大坡龙村寻找一支男子舞龙队伍。村里的花腰姑娘们听说后,颇不服气,找到普仕祥说:“你不要光看得上男子舞龙队,也带我们去呗。”
“你们会舞龙吗?”普仕祥问。
“会啊,怎么不会!”听到花腰姑娘们如此回答,普仕祥当场就让花腰姑娘们舞了一段。
因为龙头、龙身材质较重,女性舞起龙来较为吃力,但花腰姑娘们身上艳丽的服饰和动作上的柔美却让普仕祥眼前一亮。回到县里和领导商讨之后,普仕祥对材质进行了改进,龙头和龙身变得更为轻巧,颜色也和花腰姑娘身上的服饰搭配起来,“女子舞龙”这个节目就此敲定。
就在这样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花腰彝女子舞龙队”成立了。在第一届“豆腐节”开幕式上,“花腰彝女子舞龙队”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当天,《人民日报海外版》刊发了一幅女子舞龙的演出照片,刚刚“诞生”的女子舞龙队尝试着探出了拓展舞台的第一步。
龙腾奥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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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龙靓影(娄建伟摄)

  1999年12月的“中华舞龙大赛”,花腰彝女子舞龙在来自全国各地的400多条参赛龙中脱颖而出,一举夺得大赛金奖。随后,花腰姑娘们又参加了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的庆祝澳门回归大型联欢晚会。
带队前往北京的普仕祥清楚地记得在比赛现场,解说员这样介绍花腰彝的龙:“这是一条中国少数民族原生态的龙。”
此后,花腰彝女子舞龙可谓名声大噪,每次参赛都拔得头筹,多次登上央视的舞台;2004年,以花腰彝女子舞龙队故事为原型的电影《花腰新娘》在石屏拍摄,上映后一举夺得中国广播影视大奖电影华表奖优秀故事片奖;2005、2006连续两年走出国门,远赴越南、泰国、新加坡和荷兰参加演出……
2008年,舞龙的花腰姑娘们终于站在了真正的世界性舞台上,奥运开幕式仪式前的舞龙表演随着光电讯号,全球传播。
除了北京炎热的天气和凌晨2点开始的排练,这群花腰姑娘对这次演出最清晰的记忆便是场面的宏大。此时,生长在村寨中的花腰姑娘已不再有初登舞台时的紧张,青涩的演出渐渐变得成熟,对花腰彝文化的自信让花腰姑娘的舞龙表演洋溢着欢快灵动。
从登台的一刻起,她们就知道,呈现给世界的,并非是村寨里的“奇风异俗”,而是“震撼心灵”的民族文化。
无独有偶,2010年的上海世博会上,云南馆开馆的第一个节目便是石屏舞龙。随着女子舞龙队在国内外的不断表演,花腰姑娘们挣脱语言、文字的桎梏,让花腰彝这个人口较少的民族支系进入世界视野。
舞给祖先看,舞给世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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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奥运(普仕祥摄)

  随着花腰彝女子舞龙的成名,花腰彝村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生活也在发生改变。
在传统的花腰彝文化中,对龙的崇拜、对阿竜的信仰以及村民的公共活动都是通过音乐、舞蹈的形式呈现。对于花腰彝村民来说,这不过是生活的一部分,自然得就好像吃饭、睡觉一般。
“龙是舞给祖先阿竜看的,他看高兴了才会保佑村寨风调雨顺。”慕善村的老人说。
然而,在外来者看来,舞龙是一种得以保存的传统艺术,各地的文人、学者、游客纷至沓来,原本安静的村寨因此变得热闹。
在游客慕名而来之前,花腰彝村落却呈现一种“流失”的状态。那时,外来文化凭借着经济上的优势,将花腰彝年轻人的兴趣吸引到了外面的世界。最为明显的例子就是:很少有年轻人愿意唱本民族的歌曲,他们穿着工厂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衣服,不再愿意费时费力制作本民族的服饰。
慕善村的村民说,就是在能够经常从电视上看到女子舞龙表演的时候,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拥有着一件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宝贝。这极大地鼓舞了花腰彝对自己民族文化的自信心,他们开始有意识地对自己的传统文化进行保护和传承。
2003年,哨冲镇在慕善村成立了“彝族花腰传统文化传承班”,许多花腰彝中青年男女都参与了进来,为石屏的花腰歌舞、舞龙表演输送了大批人才;2004年,石屏县委宣传部对“海菜腔、烟盒舞、花腰新娘、花腰女子舞龙”4个文化名牌进行了商标注册;2009年,哨冲镇水瓜冲村委会制定了以“绿色经济强村、民族文化兴村、旅游经济富村”为主题的科学发展目标;2014年,每12年1次的“德培好”大祭在哨冲举行,世界范围内,仅有哨冲还保留有这项祭祀风俗,世界多个国家的媒体前往采访,花腰彝文化再一次展现在了世界视野之下……
“龙是舞给世界看的。”现在,花腰姑娘们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