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虚构与写实之间

黄伟兴  2009年4月23日

 

女娲氏骑着一匹黛青色的骏马,在远古洪荒时的原野奔走嬉戏。天塌了之后,胯下的座骑顿时化作一脉青山。女娲氏采取天火,炼石补天,疾走忙碌于骊之背上。飘扬的长发,秀美的身姿以及劳作时蓬勃昂扬的青春,让补天的过程成为一支动人心魄却又艳丽无比的舞蹈……这是我多年前写的一篇小说的场景。小说名为《虚构的女娲》。虚构自然来自于想象。

直到现在,我依然为自己当年的想象激动着。尤其让人激动的是,在早已没有了女娲的今天,在旭日初升的时候,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依然可以远眺着曾为女娲提供五色之石,并托举着女娲弥补苍天的山峦继续想象,并在想象中不断完美着女娲的完美,持续辉煌着女娲的辉煌。

——这黛色的奔马状的山脉,就是骊山了!

几年之后,我陪着我的朋友,早已走出了骊山的著名作家、文化学者庞进先生惬意地游走于骊山的上下周遭,体验着贯通古今,开启未来的骊山文化。在一次又一次的激动中,庞进先生完成了一部名为《大悟骊山》的书稿,而我也在对《大悟骊山》的阅读中,体验了一回醍醐灌顶般的感觉。庞进在书的扉页写下了这样的话语:读懂了骊山,就等于读懂了中国!这话让我欣喜,欣喜于我就居住在骊山脚下;也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反复体验这一座对我来说真正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骊山,小巧玲珑却奇迹般地容纳了上下五千年甚至更为久远的华夏文明史的骊山。

是的,历史在前行的过程中总会有许多拐点,而历史在悄然一拐的时候,也总会有一种或巨大或些微的助力,而那助力,又无一例外的是一个故事,一个或凄惨或美艳或智慧或奸诈或忠贞或虚伪的故事。

设若女娲如果娇弱一些,不跳跃一曲补天的舞蹈,那么,中国式的“世纪”将会由何人在何地去“创”?褒姒如果善解人意一些,愿意把如花的妩媚呈献于幽王,幽王还会不断地点燃狼烟,并让他的江山适时而亡吗?商鞅如果不掏出重金,雇人把一杆高竿轻而易举地搬移,秦王挥剑的双臂,还会那么有力吗?刘邦如缺乏一双锐目,于鸿门坂宴席上的琼浆玉液中窥见刀光剑影,中国的历史,还会有鼎盛的大汉王朝吗?还有盛唐时七月七日长生殿的夜半时光,还有中华民族面临存亡抉择之时华清宫内的阵阵枪声,等等等等……

历史就这样选择了骊山,让一座骊山,成为演绎从远古直到民国这一长篇历史剧的舞台;骊山也容纳了历史,让拐点在这里发生,让一个个枭雄或者小丑在这里表演!

看上去,骊山确实不大。

细想想,骊山却大到了极致!